南宫体育两位湖南同乡,年龄相差整整一个甲子,虽其所处时代、人生阅历、思想境界、绘画风格等方面迥然不同,但这两位大师在绘画审美中都追求寓庄于谐,追求新奇与意趣,他们也都曾创作了大量生动的动物题材的艺术作品。
为纪念这两位同乡,7月10日至11月30日,“萌生:从齐白石到黄永玉”大展在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呈现。为了最大限度使馆藏“萌生”,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在呈现齐白石、黄永玉的作品之余,还从绘画、织绣、陶瓷、工艺杂项等各类藏品中,挖掘了上百件从古至今蕴含动物主题且有趣味的藏品,展览也因此变得丰富起来。
更为特别的,这个展览的策展人刘木维还根据单元展陈内容和形式的需要,引入更多的现代艺术大师和当代艺术家的创作——虚谷、任伯年、王梦白、徐悲鸿、吴冠中等20位古代和近现代艺术名家,以及金宇澄、魏晓明、周春芽、赵半狄、徐累、丘挺、泰祥洲等15位当代艺术家的作品星罗棋布于展厅空间中,这些作品承载着艺术家们的故事、审美与思想,彼此碰撞,也彼此对话。
在展陈形式上,“萌生”展也有许多独到之处,270余件展品以“森山漫录”“平安物语”“闲情散记”“池趣琐话”“海天麟爪”“梦游吟草”为名,分为六个展陈单元,每个单元的前两个字落脚于抑或现实抑或虚幻的动物生存空间,后两个字以不同文体象征相应的存在氛围。不同的单元以不同的主题分,展厅中播放着各类动物的鸣叫声,地上也投影有动物的形象……
此次展览还有怎样的巧思?参展的展品背后有怎样动人的故事?近日,我们专访了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常务副馆长杜鹏飞和“萌生”展策展人刘木维。
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珍藏着大约80件齐白石书画作品,其中大多数未公开展出过南宫体育。“今年适逢齐白石诞辰160周年,基于馆藏策划一个展览加以纪念,是两年来一直萦绕在我脑际的选题。”杜鹏飞介绍。
关于这80件齐白石的书画,还要提到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的前身——中央工艺美术学院。据悉,1999年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和清华合并,到2005年美院的综合大楼启用,美院从光华路搬到清华园,这批藏品就随着搬迁全部装箱运到了清华,移交到学校图书馆代为管理。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在2016年落成之后,这一批藏品又整体搬迁过来。
再往前追溯,1956年中央工艺美院创建的最初几年,从市场上收购了大量的文物,有来自文物商店的,有来自荣宝斋的,还有来自今天琉璃厂一带各种文物商店的。“这些齐白石作品应该也是那几年买的,现在还有文档记录着当时购入时的价格,大家可能难以想象,当时齐白石的一件小幅册页只要5元钱,而最贵的一幅也就200元左右。当然,200元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时也已经是天价了,那时候,清初‘四王’很精彩的山水作品,也就是200、300元左右。”杜鹏飞谈道。
最终进入到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的这80件作品,有人物、有山水、有花鸟,“比较珍贵的是,其中有相当部分是齐白石‘衰年变法’之前的、他早期的作品。”
齐白石的“衰年变法”是指齐白石在57岁以后,彼时,他感觉自己因为极为熟稔而创作的工笔画越来越匠气和拘泥,于是决定“变法维新”。之后的十年间,白石老人反复研究与琢磨,悟出“大笔墨之难画的形似,纤细笔墨之难画的传神”,“作画的妙处在似与不似之间,太似为媚俗,不似为欺世”,于是在自己的绘画中表现出一种朴实的风格,融入了世俗的审美,形成独特的大写意国画风格,开红花墨叶一派,尤以瓜果菜蔬花鸟虫鱼为工绝,兼及人物、山水,名重一时。今天我们见到最多的、也最被藏家喜爱的很多是齐白石“衰年变法”后的作品。
比如此次参展的四屏花鸟画中的两幅,根据题款的1917年可以知道,这是白石老人第二次来北京返回湖南湘潭时所绘。杜鹏飞提到,在这一组四条屏中的题跋中,齐白石还特意感慨幸好一开始用的旧纸来画,比较顺手。齐白石画松树、竹石、禽鸟,应其性情,章法巧妙。
从这一组画中可以看到,他的用笔和追求的墨趣还是受着徐渭、八大山人的影响,但已可窥见“变法”的萌芽,在风格上也开始逐渐脱离前人的影响。
一件《芭蕉乌鸦图》是齐白石1936年的作品,这是他“衰年变法”之后的作品。题款为“丙子秋九月制子故都。”画上有印:白石(朱)、大匠之门(白)、寻思百计不如闲(朱)。这幅作品施重墨,但构图单纯洗练:一棵芭蕉于右侧挺立,阔叶低垂。地上一只白颈乌鸦安然静立,似在沉思,整幅画作清简恬淡,意趣天然。
杜鹏飞形容齐白石是一位非常聪明、狡黠的老人:“虽然我们最熟悉的都是齐白石画虾的故事,但是齐白石绝不仅仅以画虾画蟹获得画坛上不朽的地位,从他的几次变法就知道,他是一位自觉性非常强的人,而且非常聪明。以他个人经历来看,他长期生活在湖南湘潭乡下,十几岁被送去学木匠,给人家盖房子干重活。盖房子是‘大木作’,非常辛苦,齐白石就想方设法学了雕花这种木作里比较精细的一种,然后走街串巷给人家去雕花。这个过程中他结识了一些文人雅士和达官贵族,于是去拜师、读书、学诗,学画。”
从一个小掌故中就可以感受到齐白石的聪明和有趣,杜鹏飞分享道:“齐白石画了很多小尺幅的作品,也就是两平尺左右。齐白石声名鹊起后很多人找他求画,他画了以后对方希望他能再添一点儿,比如多画一只蟹、一只虾。齐白石不忍推辞,但也会耍点小聪明,他就懒洋洋提笔添一只半死不活的虾或者蟹。”
去年,中国邮政按照惯例公布生肖特种邮票,是一只黄永玉所绘的兔子,但是这只兔子蓝身红眼、笑容狡黠,不是我们传统认知里可爱呆萌的兔子形象。然而这只兔子只是黄永玉“奇奇怪怪”动物系列中的一只,这个一生在追求有趣的老人以潇洒恣意的笔触画了许许多多的动物,形成一幅幅幽默小品。
自2006年以来,黄永玉在每年新春到来之前,都会以生肖为题材创作12幅画,刊印成挂历送给朋友当礼物。2017丁酉春日,92岁的黄永玉画完了足足十二年的生肖月历,他说“老天不可能再给我整整画得完一圈生肖的十二年时间……”
本次展览中,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联系黄永玉的女儿黄黑妮借来一组生肖画,“去取画的时候发现黄永玉的生肖雕塑也很好,所以又借来了十二件生肖雕塑”,为此,清华特意在展厅中建起十二方高高的基台用于展陈这些雕塑。
展览的第一单元最醒目的作品是两幅老虎,一幅是齐白石的《虎图》。杜鹏飞介绍,这幅《虎图》是特意从北京画院借来的。画面中的虎,侧背身体,似乎在警觉地听着林中的动静,画中可见白色虎爪如猫爪,让人一边好奇它正面的样貌,一边觉得它“萌态”可掬。
关于这幅《虎图》还有一个有趣的掌故。我们都知道齐白石老人活到高寿九十四岁,一生作画四万多幅,他的一个作画原则是:“为万虫写照,代百鸟传神,只有天上之龙,无从见得,吾不能画也!”齐白石认为十二生肖、尤其是其中的龙,为荒诞不经的,而他是只画真实可感的题材的,所以他一直拒绝画生肖。
杜鹏飞分享道:“收藏家关蔚山就耍了一点小聪明,他通过厂肆年年向齐白石求索两三张生肖画,总计四年的时间,终于集齐了一套十二生肖图。后又请齐白石为《十二属图》题曰:‘蔚三先生既藏予画多,又欲索画十二属,予以有未曾见者,龙不能画,遂却之。先生令厂肆一年之中索去二三纸,用心四年,始集成。先生今巳为友也,出画属题四字,予始得知心苦。八十五岁白石,乙酉。’”而本次展览中的来自北京画院的《虎图》就是关蔚山四年的时间搜集所得。
这一展陈单元中的另一幅老虎来自黄永玉。他画的《达摩伏虎图》,陈老莲遗风,比如其树干和树叶的动势和罗汉的衣纹。但黄永玉并非一味摹古,他又以现代漫画的味道,中和了前人的高古和冷逸,谐趣顿生。
从《虎图》所在的第一单元“森山漫录”进入到第二单元“平安物语”,则是从充满野性的自然空间进入到温情脉脉的人类生活空间,展厅中的虎啸猿鸣也转而成为犬吠鸡鸣。
杜鹏飞提醒观众注意这两个展陈空间连接处的一组文物——“世界和平”狮狗瓷枕。
“瓷枕属于陶瓷寝具,始见于隋,唐代至元代南北方各个窑场均有烧制。瓷枕造型初以箱形、兽形为主。枕以狮狗为造型,表达了人们祈求平安、逢凶化吉的美好愿望。这一对儿狮狗表面彩绘挥洒自如,富有民间艺术的生命力与表现力,面部刻画生动可爱。其中一只的背后写有‘世界和平’字样。我们特意将这对儿狮狗放在一个门柱造型的展台上,寓意着从森林山野穿越至人居环境。另外,大家也可以留意,在从‘池趣琐话’进入到‘海天麟爪’单元,我们是以一对儿当代艺术家的象的雕塑作为分隔,寓意‘吉象·吉祥’。这些都是我们设计中的一些巧思。”杜鹏飞介绍。
除了瓷枕,展厅中处处都布置有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收藏的各种清代的、甚至年代更早的织绣、陶瓷等作品,这些小型文物长期沉寂于库房中难得一见。
第二单元“平安物语”与第三单元“闲情散记”中,黄永玉的作品都是绝对的主角。
他的画作,画里画外总是充满故事,题跋有时比画作本身还富有趣味。《黄灯与十孩》画的是家里收养的流浪狗“黄灯”在喂养十只胖乎乎的小崽,有趣的是,为庆祝小狗满月,黄永玉还在万荷塘大堂设宴并向朋友发出特别邀请:“敬请阁下大驾光临……敬谢礼品花篮,入场请勿携带儿童及宠物,以防不测,特此声明。”
杜鹏飞还介绍了一件很有趣的作品,画上是一只大鸟,用嘴巴死死咬住一棵树,仿佛要把树连根拔起,画上题款写作:“不是说你做不到南宫体育,实际是没看你做过。”(上图)杜鹏飞说,这句话乍一看很费解,后来在黄永玉家看到一张照片,是不服老的黄永玉老先生在一棵树干上玩起了“双臂侧悬”,整个身体水平悬浮,难度不小。(下图)因此画中鸟儿是黄永玉的自况。
慵懒智慧的猫,巧言利舌的鹦鹉,成群结队的憨态可掬的小猪,自我调侃的鸟雀……现代艺术大师们的画作将这一展陈空间装饰得异彩纷呈。
而我们的目光也被一件大尺幅的、和整个展厅不是非常和谐的作品吸引——来自周春芽的《斗犬》(上图)。周春芽是中国当代艺术家。策展人刘木维介绍,在“平安物语”展区的土墙院落中,三只错步上前的斗犬带来了视觉冲击与“破坏感”,这正是“萌生”期待的展线起伏。
也是从这件作品开始,我们会在接下来的行走中逐渐发现,“萌生”展暗藏了许多玄机。
刘木维是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学术部博士后,也是本次展览的策展人。从展览的第四单元“池趣琐话”开始,展陈内容变得愈加丰富起来。刘木维介绍,本次策展最大的挑战是作品涵盖的门类很多,因此决定一改以前的按照学术脉络等布展的思路,而是采用一种在展陈空间中营造氛围、设置一些有待被发现的“关卡”,让观众解谜的思路。
以“池趣琐话”单元为例南宫体育,这是展览中氛围最好的一个单元,墙上地上都“波光粼粼”,展览主题围绕田园、池畔、沙洲、岸汀展开,集结了齐白石、黄永玉、吴冠中、黄胄、李苦禅等艺术家的经典作品。刘木维介绍,这一单元特别选用了一种装修材料——不锈钢水波纹板,以它来模拟水波荡漾的氛围。
“这一部分展览的是齐白石、黄永玉等大师画的虾、蟹,还有水鸟等题材的作品,水波纹的这种墙面,是为体现这种水中生活的动物的环境,此外,展厅中间竖起来一重墙,用以展陈立轴绘画。这单元其实是用了比较当代的表达,但反而有种相得益彰的感觉:这些画让这种形式更加沉稳,这种形式也让展厅有了我们期待的水的视觉效果,让这些画显得活泼许多。”刘木维谈道。
“此外,大家向展厅展墙的高处看,可以看到很多古典题材的纹样,它们是来自《山海经》《三才图会》等精怪故事中的神兽和人物;如果是小朋友,可能会发现在低处有很多亚克力板覆着的小册页,它们来自我策划的上一个展览:‘明灯伏线——从约翰·拉斯金到罗杰·弗莱’。”
“海天麟爪”和“梦游吟草”单元展陈的是关于马、鹿、仙鹤、龙等仙气飘飘的动物的画作,徐累的《午梦千山》、黄永玉的《白杨多悲风》、魏小明《飞黄》等作品充实着展厅空间。而墙上的文字也回应着这种抒情氛围,刘木维谈道:“我们选用的金宇澄老师的画作和黄永玉先生的画作,他们也有作家这一重身份,因此自然是用来自他们小说中的话放在墙上。此外,我也很喜欢博尔赫斯、村上春树和福克纳,我喜欢他们作品中那种错乱的时空感,所以也用了很多他们的话来布置展厅。”
刘木维为这一部分写了非常文艺的导览词:马有“夜眼”,鹿有“七色”,浅草蒿芩,谛落凡间。现实中司空见惯的马和鹿,在人的梦游精神中与肉身脱节,优雅地践行着神话的狂欢。最终,在以鸟骸为标记的“萌生”尾声,新的关卡等待解锁,新的轮回已经萌动。
展览终结处,是来自当代艺术家徐累的《一生悬命》,刘木维谈道:“本次参加展览的37位艺术家中有22位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,但他们的艺术作品留了下来。他们画中的好多小动物都曾陪伴过他们的生活,如今又继续陪伴着我们。肉身最终会消失,就像画中一般,最终会成为骸骨。在走钢丝的鸟骸,呈现的并非只是孤独,而是生命的轨迹与活着的力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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